叶行身后的内侍呈一字排开,将手里的托案递上。

    “陛下就不怕皇后娘娘知道了今日发生的事?”虞宁没有着急动,“陛下也说了,我是自打皇后娘娘小时候就照顾在身边的,她一贯视我为长辈,甚为亲近。陛下在娘娘心中的份量本就不比先帝了,便不担心此事过后再无转圜余地?”

    赵拓掀着眼帘嗤笑:“这就是你的选择?叶行。”

    叶行抬了抬手,余下两个手上没拿东西的内侍便一左一右地靠近了虞宁。

    赵拓收回目光,安心用膳。

    福公公自几个内侍身后走近,在虞宁身前站定:“胡公公到死前一天都还念着虞宁姑姑呢,到了下面,您二位就好生扶持着彼此,别再走岔了。”

    虞宁微微变了脸色,却是抬眸看向位上的赵拓:“你会后悔的,等皇后娘娘知道了,她一定会……”

    福公公捏着她的下颌迫她张了嘴,一把戒尺压着舌,从手边的托案端起鸩酒灌了进去,末了又抢在她出声之前用绸布堵上。

    干净利落地做完,福公公便招呼了其他小内侍将人带走。

    赵拓也在此时用完早膳,擦净双手起身。

    “主子怎么不叫福公公再等等?当初胡喜给姜姑娘灌毒,可是亲眼看着姜姑娘毒发的,我们的人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刚走呢!”

    赵拓瞥他一眼,叶行顿时醒悟:“主子你还真担心姜姑娘看见啊?”

    赵拓掩饰性地咳了咳:“走了,早朝该等着了。”

    早朝结束后又是书房议事,因着即将来临的战事,整个京城仿佛一下子变得安静又忙碌,便是对此尚一无所知的百姓都仿佛受到某种感染。沉静中又有压抑的紧绷无声蔓延。

    江娴进宫了一趟,只是待不到片刻便又匆匆离去。

    姜荫荫也知如今境况,不便挽留,琢磨着是不是寻个机会再出宫去见见明霜。

    “虞宁姑姑呢?怎么好像有段时日没见着她了?”

    觅云看了眼捧着本医案坐在不远处的卫英,犹豫道:“虞宁姑姑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

    姜荫荫愣了愣,却没说什么,良久之后方轻轻地一声反问:“是吗?是陛下让你这么说的?”

    明明她的神色不见有异,甚至语气都轻柔得仿佛风吹就散,觅云却无端有种头皮发麻的战栗。今早的事她并没有亲眼见到,也不曾听到什么传闻,但虞宁姑姑跟陛下离开时的模样,她还是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

    正当觅云准备开口时,姜荫荫却抢了先:“罢了,随我回灵秀宫看看罢。往后便不要再提起了。”

    姜荫荫起身,越过觅云向外走去。

    意外吗?倒也未必,赵拓虽从未和她提起,但自从虞宁姑姑再回到她身边,多多少少还是能察觉出一二的,尤其是听说了虞宁姑姑和那位二叔的往事之后。她只是没想到赵拓会挑眼下这个时机来出手。

    可再细想,他就要率兵亲征,会选择在离开前将隐患处置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说到底,她只是不习惯,也不想承认。似乎只要赵拓不开口,又无新的状况发生,她就能将一切当做是她的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