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八）
乔仲达其实昨晚就知道赵家，出于礼貌，他昨晚到了家，就打发家丁骑了快马过来探个平安，却没想到就听说出事了。
当时章清亭给吓得六神无主，正在忙活着去孟府求援，也没留神关注这些。保柱瞧这位乔二爷和主关系还不错，就跟人实说是回家上遭了劫，还受了些皮外伤。
乔仲达想他们家那儿现在肯定是人心惶惶，兵荒马乱的，自己要是过去，那不是帮忙，却是添乱了。于是暂且按捺下来，直等到晚饭后，连乔敏轩也不带，亲自带了些可能用得着的药材过来探视。
歇了一日，一家心情平定了些，精神也好了不少，再见到他，也就能理清头绪，说个明白了。在他面前倒是不需要隐瞒什么，章清亭未语先叹，说了个大概。乔仲达听完甚感愤慨，“如此嚣张，实在是狗仗人势，无法无天！”
不过，他却不是那些听得不平，大骂一顿出出气就没有下的人。更不去追问什么抓没抓到歹徒真凶之类，那些也没有实际意义了。这种事情别说章清亭，就是落在他头上，恐怕也不是能轻易撼动和左右的。乔仲达在意的是更加切实的问题，“那你们预备着往后？这生意，还想做吗？”
“做是还想做下去的，只是心里到底有些不安，很怕再闹上这么一出，那就得不偿失了。”章清亭虽然听从赵成材的意见，努力先把这事情接了下去，但是心里难免有些疙瘩。
乔仲达点头，略一沉吟，忽地问起，“赵夫人，您是等赵先生这院的授课结束就回家了么？那令弟妹如何安置，可有打算？”
章清亭听他这话里似是有话，忙道，“正为此事发愁呢！这大年下的，相公是长，若是不回去实在说不过去，况且明年秋天就要准备大考了，非得回去不可！可您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弟妹是断乎走不开的。前些时已经给家里去信了，想来现在也差不多该收到了，只是家里实在无人，纵是来个长辈，可在这京城里，也是无亲无故的。在此处虽有孟老夫人诸多照应，毕竟他们家大业大，哪里经得起我们再来添乱？我倒是也跟孟老夫人也提过，想着还是搬出去住的。只是又怕我们走了，他们更是势单力薄，那便更是让人揪心了。”
乔仲达微微颔，迟疑了一下才道，“我这有句话，说出来又怕冒昧了，倒惹人见怪。”
“无妨，二爷请讲。”
“赵夫人，不管我们这生意怎么做，但有个前提，就是量一定要大。量若是大了，这人工场地都小不得，一定得找个专门的地方才是。我呢，在城郊置了座小庄，地方是有些偏远，房舍也不够精良，但地方够大，屋宇也还算坚固，离京城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车程，勉强也住得起人。我原本打算把那儿收拾出来用做日后的作坊，若是你们肯纡尊过去，当然会另外收拾个院出来给你们自用。”
乔仲达谦逊的一笑，“我虽不才，好歹还认得几个好朋友，倒是蒙他们肯费心帮我打理，若是你们不嫌弃那乡下地方简陋，许是比这京城里要清静一些。”
哦？章清亭听得心中一动，莫非这就是他将来要分府别居的地方？“嫌弃可不敢当，只是怕麻烦你了。”
“其实我也有些私心在里面。我在家里一时走不开，若是有赵夫人去帮我盯着场，那可是最好不过了！”乔仲达这么说，就等于默认自己不久后也要搬过去。若是连他也要过去，那里的安还成问题吗？
瞧他笑容里分明带着些暖意，诚心想帮他们，却偏要说得象是有求于他们一样。章清亭心下感动，“难为二爷费心了！我们乡下人原本就不大习惯这京城繁华，倒是乡下，只怕还更习惯些。”
乔仲达一笑，起身告辞了，“那我先吩咐人过去收拾一下，过几日等赵先生大好了，请你们一起过去逛逛，若是瞧得喜欢便留下，若是不喜欢也不用勉强。我也让人在京城里帮你们留意，总能找到合适的房。”
这话听得人心里真舒服，章清亭道了谢，送他出门。回头跟赵成材一商量，他也愿意，“这京城繁华是繁华，可人心也杂了。玉莲也大了，又生得那般模样，若是能清清静静的找个农庄安置着，倒比在京城里抛头露面要好。况且这既是要做针线生意，女必是少不了的，也有人跟她做个伴，没那么闷了。就是旺儿，不过是每日辛苦一下，坐车往来一回便罢。到时咱们看家里派什么人来，不行就把保柱留下，给他们弄个小马车，让他每天跟着旺儿来往，也就是了。”
章清亭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姨妈那儿一时也难抽出人来，来的多半仍是那二位老家人。保柱毕竟年轻，人也机灵，让他留在这儿照应也是好的。”
“只唯有一点不便。”赵成材微微蹙眉，“他怎么偏偏是个鳏夫？若是结了亲，那便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章清亭扑哧笑了，却又一声叹息，“说不定，他这想要出府就不得不接个媳妇呢！”
“也别给人想得坏了！这过日毕竟是夫妻两个人的事情，纵然一时有些什么，可时间一长，毕竟都是要向着自己家的。”
这话说得很是实在，作为一个女孩儿，再亲的好比父母吧，也只陪你到出嫁了，往后这大半辈可都是跟着相公过的，只有最愚蠢的妻才会成天想着胳膊肘往外拐。
日后，本是章清亭跟乔仲达约好要再商谈合作之时，乔仲达怕她没有心情，上回来的时候就说晚些时再说。可赵成材自觉好了许多，在家又有人照顾，便让章清亭还是去，“趁着走之前，把该定的事情都早些定下来，可比到时回去了，又想着这个没办，那个没办要好得多。”
于是章清亭还是去了，孟府为了避嫌，不好派人跟着，只打发了马车陪她过去，倒是章清亭主动提起，“那不如让碧桃姑娘跟我过去做个伴吧！都是男人，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