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宋时矜离京的日子定了下来。

    三月二十。

    容铖在比她先一天离开,他带的人少,怕遇上水贼便走了官道。

    宋时矜是以京中贵女去昌州散心的由头,行头带的充足,侍卫也多。

    本也只是为容铖打掩护,被人发现再亮出真实身份也不迟。

    临行前,宋陵郅给她加了十名精锐暗卫,宋时矜起初还担心他们人高马大容易被发现,等到上了船,见着个个都穿着朴素的家丁衣裳才放下心来。

    宋时矜侧身倚在窗边,盯着甲板上忙活的暗卫,想起宋陵郅的那番话。

    昌州地势易防不易攻,且又与范太后母族盘卧多年的浔阳相邻。

    如今昌州动/乱,转运使身亡后四面八方的爪牙都向昌州靠拢,其中范家最甚,如若被此处也被范家掌控,日后范氏有心起兵,从外围攻进实属危险。

    宋时矜反问他:“范太后若反,是为楚王?”

    “人心难测,谁能知道是为了她儿子还是为了扶持范家。”宋陵郅敲着桌面,声音轻缓,“宋家江山若易主,我便是入地狱都难以洗除对父皇的愧疚。”

    先帝崩逝前,曾有很长一段时间痴迷仙丹,并非为了长生不老,而是因为先皇后。

    那仙丹服下不仅会在梦中与先皇后甄以谣相见,据江湖道士所言,日后崩逝还能与甄以谣再续前缘。

    先帝不理朝政,范太后渐渐掌权。

    宋陵郅被端亲王拥护登基后,范太后才逐渐放权,可京中范家不容小觑,浔阳范氏母族也虎视眈眈。

    与其等敌人动手,还不如率先处理掉爪牙主动出击。

    宋时矜靠了靠后背的软垫,脑子发胀。

    云霄行至她身后,抬手按着太阳穴:“殿下……”

    宋时矜偏头看她一眼,提醒:“注意身份,虽说容铖在暗处,但有些事情还是得我来动手。”

    “是。”云霄手指未停,“小姐歇会儿吧,待抵达昌州再做安排。”

    宋时矜没应她,而是交代道:“昌州有位商贾老爷姓沈,是开钱庄的,先问问清楚那人住在何处。”

    云霄眨眼:“小姐是要对这位沈老爷下手?”

    “昌州富庶,百姓却苦不堪言,知道这是为何吗?”

    宋时矜拉下她的手,云霄坐在她身边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