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这番话,可是戳中了老两口的痛楚,更是打了他们的脸。尤其是黎伟逸,‘怀孕’两个字落在他耳朵里显得格外刺耳。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黎伟逸今日吃的□□已经够多的了,就差没把肺管子给气炸了,一个个不省心的东西。于是,儿子一句话,便成功的将怒火引到了他身上,逮着他再次发泄。

    不过,发泄归发泄,儿子的话却没错。可是,那杨公是个什么态度,他们可是看在眼里,想想就觉得生气。他们虽身在农家,却实诚本分。相比对儿子的严厉,打小他就宠爱闺女,闺女在他心中就是个宝,到了人家那里却变的一文不值,俨然成了一棵碍事的草。越是疼爱,得知这样的事,便越是心疼。身为长辈,话是难听了一点,但是人家也是为了自己孙子着想。薛朗以后入了京城,少说也是个体面的人,前途不可估量。像他们这种乡野之人,根本就上不得台面,说出去只会是一个笑话。

    “惊蛰,先将你姐姐送回房去,替她上点药。”江氏见黎伟逸坐在椅子上发呆,赶紧吩咐儿子将女儿给送回房去。至于其他事,缓缓再说吧。

    好歹是自己的闺女,伤在她身,可是却痛在她心。

    黎惊蛰点点头,扶起姐姐便回房去了,而黎九月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

    姐弟俩一走,江氏转头满面愁容的望着黎伟逸,见他的神情估计也是暗自头痛。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仿佛突然掉下的□□一般,扰乱了他们的心思,一时间无法接受。

    “当家的,你说这事咋办呀?现在全村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事,万一有个意外,吃亏还是咱们闺女。”江氏说完,眼眶再次泛起了红,眼泪也跟着滑落。

    如此简单的道理,他怎么会不明白呢。可是,薛朗那小子以后可是要入京做官的,认识的达官显贵不少。如今,只是小格局,整天相处的也都是单纯的人。入了京可就不同了,有权有势的人不少,少不了有扰乱他心的人。到时候,他姑娘该如何是好。俗话说得好,宁做穷□□,莫做达官妾。虽然,九月不是做妾,难保薛朗将来不会有二心,万一有人看上他,到时候九月这个做妻的该如何是好?京城那个地方虽是个达官显贵聚集的地方,但是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像他们这种没权没势的,怎么成为闺女坚强的后盾呢。与其这样,还不如趁早断了念想,以免以后连哭都找不到坟头。

    “这件事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与其看着她以后跟人勾心斗角,求着丈夫怜悯过活,现在就狠狠心。大不了,我养她一辈子。”这句话显而易见,还是不答应两人在一起。

    “可是那孩子.....”

    “孩子我也认了。我堂堂黎家,家大业大,不就是多两张嘴吃饭吗!”

    话虽如此,江氏心里还是隐隐担心。毕竟,这件事对薛朗没什么影响,可是对她闺女可就不一样了,真要如此的话,以后在村里该如何立足,还要遭受别人搓脊梁骨。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就生下孩子,有多艰难,她不敢想象?

    杨公被送回家以后,便歇下了。薛朗又吩咐琛鸿去找了村里的赤脚郎中,来替杨公诊治。折腾半响,才终于闲暇下来,只觉身心疲惫。他坐在床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望着床上精神不济的外公,薛朗关切的问道:“外公,你感觉好些了吗?”

    杨公闻言,抬抬疲惫的眼神,望着薛朗,开口却是一番气话,“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走,我不要你管。”说完,便将脸转到了一边,跟薛朗赌起气来。

    好在薛朗没有反驳,也不打算跟他计较。知道外公上了年纪,要是再说一些不中听的话来气他,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外公,你好好休息。我去替你煎药,顺便给你熬点粥。”薛朗站起身望了一眼床上之人,识相的踱步出门了。

    床上之人竖起耳朵,感受到脚步渐渐远去,便偷偷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书桌旁,拿起纸笔,便奋笔疾书的写了起来。

    写完之后,他将那封信叠的四四方方,顺手塞进了信封里。拉开门缝,确定薛朗不在,便悄悄出了屋子,找来了隔壁跑腿的杨二旺,给了他一些钱,让他把这封信给送到驿站去。杨二旺接过钱,飞奔着出门去了。

    黎惊蛰搀扶着姐姐走回房间,顺手将房门给关上了。屋子里只有姐弟两人,黎惊蛰如释重负,望着床边沮丧的姐姐说道:“行了,姐,你就不要跟我装了。就你那点道行骗过爹娘还行,骗我还差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