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十七叔生生让赵拓愣了好一会儿。
只是看着她这怒气冲冲的模样，他又觉好笑：“你不是想回溪川吗？我就和你一块儿回去可好？”
“十七叔也如先帝一般开始不放心姜家了吗？想去溪川找点线索和证据？”
赵拓微微一愣，再看她认真的模样心底便忽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为什么不会觉得我是想去溪川见见你其他的亲人呢？”
姜荫荫一脸错愕地望着他，比起惊讶，倒更像是之前叶行问出那句“逗他吗”时的模样。面对这样的目光，赵拓实在没办法再说下去，于是屈指在她额上轻轻一敲：“先用晚膳罢。”
“不许说不，你的身子经不住。”
她捂着额头，目光里已然带上了忿忿，可身子却同时在往后退。
赵拓抢先伸手，直接拉了人过来身边。再低头看去，她果真是撑了一双圆滚滚的杏眸在瞪着他。
不比方才，这一刻她水润的眼里是真正的惊讶了，赵拓都能在里面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突然有种冲动，想要摸一摸她的双眼，也想问问她，在被胡喜逼着喝下毒药的那一夜，她是不是很疼？
指尖在距离她眉眼不过寸许的地方停下，赵拓顿了顿，随后便在她不知何时已转变成挑衅的目光里抚上去：“你是你哥哥最大的软肋，不想我动他们，你就把自己照顾得再好一点。”
她又开始恼了，仿佛他再轻轻一点，她就能随时炸开。赵拓心底的恶劣被轻易挑起，他捉住她的手笑问：“用膳吗？”
姜荫荫甩开他的手一声冷哼，嫌恶又恨恨，不等他再开口便先一步向外走去。
赵拓停在原处失笑不已，却突然听见叶行在几步之外疑惑道：“公子你有没有觉得姜姑娘对你凶多了？一点也不像刚开始那样温柔大方，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赵拓陡然僵住，思绪也倏忽间变得杂乱。
尚不等他理出一二，叶行便又欢喜道：“这样的姜姑娘是不是活泼多了也生动多了？你就不用再觉得姜姑娘一直对你客客气气的太疏离啦！”
“……我以前觉得幺幺对我太客气吗？”
叶行点头：“当然啊，你不就是看见姜姑娘被小皇帝气哭过，又反过来使坏折腾小皇帝，才会认为她只把你当哥哥的吗？要不是这样，你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一句话都没和姜世子提起过。你要是早点开口，哪还有小皇帝下圣旨抢人的份？”
赵拓愣了好一会儿才笑出声，可笑着笑着，他又变了脸色：“瞎说什么鬼话，当年幺幺才多大？那都能起心思还是人吗？”
“……你是人，那小皇帝不就不是人了吗？”
赵拓呛住，一连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再看叶行满目关切，他连忙摆摆手：“去歇着，明日还有要事需你去办。”
叶行这才高高兴兴地应下离开。等到赵拓找去用膳的大堂厢房时，姜荫荫已经在摆好的桌前坐下。
他刚推门走进，她便起了笑：“十七哥快坐啊！”
等等，赵拓警惕忽起，片刻前还是气呼呼的十七叔呢，怎么转眼就又变成十七哥了？
他看了眼桌上膳食，此行匆忙，之前回京途中一直照顾她饮食的那个厨子他也没来得及带上。虽说叫叶行备了些她可能会喜欢的饭菜，但这小小的县城里又哪来真正的珍馐？即便有，仅凭吃的就能让她有如此大的转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