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他是跟着谁学的穿衣，胡乱帮她套了几件后她简直看不下去，嘟囔着要叫卫英。
“嘘，他们都还没起呢，今天就我和你。”
姜荫荫瞥了眼屋外守着的身影，问他道：“外面那位难道不是叶行？”
赵拓顿了须臾方继续：“他比我还早，藏不住。我们快点，到了上面再用早膳。”
好不容易他将她的衣衫勉强收拾妥当，等到打水洗漱，两人又是面面相觑。尴尬僵持之际，还是卫英端了水进屋：“我来伺候小姐洗漱罢，公子屋外稍候。”
赵拓摸摸鼻子，转身去了屋外。
姜荫荫亦是忍不住咳了咳：“……吵醒你了？”
“并没有。叶行担心公子照顾得不周惹来小姐厌烦，特地叫了我来的。”
……
到最后，还是四人一块儿离开了这位于半山腰的寺庙，只是稍稍错开了些许距离，由赵拓和姜荫荫在前，叶行与卫英随行在后。
起初一眼看这山路蜿蜒无尽头，姜荫荫是打了退堂鼓的，想她从出生至今走过最远的路也不过是从灵秀宫到御花园再走上几圈，仅是想一想她便觉得自己上不去，打心里也不想遭这罪。
偏偏赵拓一早猜到她想法，抓着她的手半是诱哄半是打趣：“走一会儿好不好？真累了我背你上去，你要是觉得我背你不好看，抱也成。”
姜荫荫冷哼着甩开他的手，提了裙摆便往上走。
山中的清晨还漫着雾气，稍远点儿的山景便都似蒙了层水纱，半遮半掩朦胧不清，显得神秘又婉约，像极了蒙面的美人仅可窥得十中一二。
原本姜荫荫还以为他们是真的早，以至于沿途都没瞧见其他人，但再往上一点，身边便陆陆续续出现了从其他石板小道上聚集而来的百姓。
越往上，身边的人也越多，姜荫荫走了会儿便不肯动了。这会儿她眉眼上尽是水汽，裙摆袖口也都被打湿，这般面貌于她已是狼狈，又怎肯再失礼地现于人前？
可她停下了，赵拓也只是看着她笑，像是全然不知她此刻的想法。
等到她快要动怒，他方慢悠悠地从卫英手中拿过帷帽帮她戴上：“要等他们来了我才能拿了给你戴上不是？”
言罢便在她身前蹲了下来。
姜荫荫左右望一眼，又看了眼还有段距离的山路，咬咬牙，最终还是扶着他的肩膀趴了上去。
许是不用再等着她这个累赘，后面的路赵拓走得便快多了。不过一柱香的时辰，她就已经见到了山顶金佛的轮廓。
等到真正踏入山顶平台，几丈高的金佛赫然映入眼中，再和着身后那座远比半山腰更加恢宏的庙宇，姜荫荫第一次察觉到自身的渺小。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忍不住要跟着身边的百姓一道对着金佛跪下叩拜。
清风徐徐，远方群山皆小，整个天空一碧如洗，看着便是一种能让自己都跟着心胸开阔的畅快。便在这时，她忽听赵拓道：“扶稳了。”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微微弯腰托着她往上一提，直接让她坐去了肩头。
姜荫荫小声惊呼，自小的礼教让她直觉抗拒这样出格且失礼的人前亲近，却在下一刻又被天边的景象给吸引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