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国公夫人的江娴此前经常前往千佛寺礼佛,连带着姜荫荫对这个地方也很熟悉,抵达后,她们先是去见了主持方丈,随后方前往皇家位于后山的别苑。

    “哥哥还没回吗?”

    “世子和安王得到消息已先一步回赶,应该就是这一两日了。”

    姜荫荫神色有些恹恹:“那等哥哥回来后,想办法让他和娘一块儿来看看我罢。”

    虽说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安危了,可相比从前毕竟是少了许多自由,那日见过母亲之后她已经又有不少时日没见过家里人了。

    觅云领了命令去传递消息,卫英便上前帮姜荫荫揉按着额角:“小姐还有哪里不适吗?”

    等了许久也不见姜荫荫出声,卫英绕去身前一看,这方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这几日怀孕的症状终于显了一些,而因为姜荫荫的身子骨特殊,以至于她的反应比寻常女子来得都要重,甚至还多了些不常见的症状。也幸亏近来养好了些,才没有迅速消瘦。

    卫英从卧房里取来了薄毯,小心盖上后方退到屋外守着。

    在御林军与城防营的层层守卫下,姜荫荫没能见着兄长或娘亲,反倒是见到了胡喜。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意外来客。

    不说如今赵拓刚去她的处境仍是尴尬,即便有朝一日新皇继位他依旧是御前总管,这般入了夜后私下来见她这个前任皇后也是不妥的。

    “不知胡公公今日前来又是为了何事?”

    “巧了,老奴今日还是来给娘娘传达陛下旨意的。”胡喜一如既往地笑着,刚说完便从身后的小内侍手中取来了圣旨。

    姜荫荫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明黄卷轴,仍是习惯性地拈了笑:“哦,是吗?胡公公能否先让本宫看一眼?”

    “那却是不能了。这是陛下在当时与立后圣旨一道写下的,防的便是如今这般情况,他去了,而娘娘还好好地活着。娘娘,老奴得罪了。”

    姜荫荫终于变了脸色:“胡喜,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假传的圣旨?!”

    赵拓再混蛋他也不会留下让她殉葬的圣旨来,更别提她这会儿还怀着身孕,是那幕后之人这就按捺不住了?胡喜竟也参与其中?

    “守好娘娘!可千万别让娘娘磕着碰着,免得陛下恼了!”胡喜捏着笑下令,与这笑容截然相反的是他底下那些小内侍的狠辣。

    身边的觅云和卫英很快被拖了下去,就连姜荫荫自己也被他们制住手脚动弹不得,而只能眼看着胡喜端了碗汤药缓步靠近。

    “娘娘要怨便怨陛下,老奴也是听命行事。”胡喜一手扣住姜荫荫的下巴,一手端着药往她嘴里灌,哪怕到了这时候,他面上的笑都分毫不变,“这药很快的,娘娘不要挣扎,不需多久便能见着陛下了。有什么恩怨您去找陛下,可不关老奴的事!”

    双膝磕在冰冷的青石面上一阵阵刺痛,灌进口中的药苦涩又泛着股怪异的腥甜,无端便让姜荫荫想起了刚刚记事的那些年岁。

    不同的是,彼时爹娘给她喝奇怪的药是为了让她活着,而今面前的这人却是为了夺她性命。

    果真如胡喜所言,药效起得很快,那股怪异的腥甜还未散去,锥心的疼痛就已经开始蔓延,而最开始的地方便是腹部。

    当初得知来了这个孩子的时候,姜荫荫未必有多开心,甚至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气赵拓她才留下的这个孩子,谁曾想到了这一刻,居然是它最先表达出直白的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