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甄楠来到书房，向张君雅禀报最新探得的消息。
“昨夜有人将苏尤察的尸体送往大理寺，只是不知他究竟是畏罪自杀,还是……”
“果然。”张君雅半点也不意外，皇城司协助大理寺追查苏尤察下落的时候，孙震手下的禁军已经在四处搜捕了，而今皇城司一切事务陷入停滞,叫孙震得了手,苏尤察哪还有活路？
张君雅又问了句：“还有什么消息？”
“还有……”甄楠刚起了个头，却犹豫着不敢往下说。
张君雅阁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他。“嗯？”
甄楠只好说道：“我听到些传言,不知是真是假。”
“说吧。”
甄楠又再犹豫了片刻，才答道：“宫里有人说，陛下召江小白到永康宫彻夜长谈,还准许江小白今后留宿于永康宫。”
在旁沏茶的永竺听罢吃了一惊，本想开口骂几句,但又怕让长公主听了更是恼火,只好忍住。
张君雅却浑不在意,只淡淡“哦”了一声，便继续提笔写信。看得永竺与甄楠二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甄楠离开后不久,香香捧着一叠书籍走了进来，对张君雅说：“殿下，松烟斋又送来了几本名家古帖。”
“放着吧。”张君雅将书信写完,吩咐香香送往工部，而后又让永竺去后院喂鹅。
待到书房里再无旁人，张君雅才取出其中一本古帖,将书页从对折的中缝裁开。只见书页背面满是浅浅的字迹，不留心分辨很难察觉。
看完这封密信，张君雅默默叹道：“如今看来，太后的野心远远超乎预料。幸好我们不是各自为战，唯有同心协力才能有胜算。”
她从前以为，与皇姐联手不过是权宜之计，各取所需罢了，从没想过会有真正同心协力的一天。
一切要从寒露那日，香炉山顶的那一次密会说起。当日随江小白一同前往香炉山行宫的，不是别人，正是扮作丫鬟的张君雅。
香炉山山势不算高，但从牌楼到山顶的行宫后殿仍有数百级石阶。张君雅大病初愈，体力不济，但她不能停下来，更不能表现出一丝疲惫。而走在她前面的江小白，一点也不比她轻松，总是假装停下来喘口气，借机回头看她。
可江小白不敢当众流露出关心，更不敢伸手来扶，只能尽量放缓步子，好让张君雅走得不那么吃力。
进了后殿，待到闲杂人等都退下，殿内只剩三人时。江小白立刻用一只手掺住张君雅，另一只手则替她掀开风帽，为她轻轻擦去额头的汗珠。
张恩霈也走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张君雅的面容，问道：“雅儿你身子还这么弱，为何要约在此地见面？”
张君雅道：“这样才不至于惹人怀疑。”
的确，太后绝对想不到，刚醒来没几天的张君雅竟能硬撑着身子外出，还能徒步爬上香炉山漫长的山道。
张恩霈点点头，转身走向御座，同时抬手指了指长桌两侧的座位，说道：“来吧，坐下慢慢说。”
等她走到御座前，一转身，却发现两人依然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她正疑惑不解，忽见江小白走上前一步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