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音乐,生命是没有价值的,尼采曾这样说过。

    音乐从本质上让人的精神富足,让人脱离颓废为之振奋,而对于每一个音乐人来说,音乐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元素。音乐或轻如白纸,或重如陨石,有时音乐的重量也许等同于生命。

    此时此刻,萧祁从未像这样感受过音乐的分量。

    死死压住他想要睁开眼睛的分量。

    “不行了!我感觉我要猝死了,眼睛睁不开了,好困。”萧祁蹲坐在训练室的一个角落,背靠着墙壁打了个哈欠,眼角渐渐湿润,尽显疲态。

    傅含璋站在他的对面,虽然弯着身子,但眼神十分清明,配合着平头显得异常精神。

    萧祁不知从何时起,脑海里找不到一点自己以前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刺眼的平头。

    “再过十遍,我把你还是容易进错的地方标出来了,你对照着看看。”傅含璋将手中的纸递给了萧祁。

    谁知萧祁突然激动地跳了起来,和方才无精打采的样子判若两人:“你再说一次?十遍?天都快亮了!”

    他在这一方不算狭小的空间里暴走,满是烦躁:“你都不用睡觉的么?你还不如杀了我,我现在听到这歌的前奏就想吐,我都快被你逼出PTSD了!做个人不好么?!”

    傅含璋抿了抿唇,安静地听着萧祁绝望地控诉,看他像一只垂死挣扎的羚羊,四处乱撞。

    他低垂着眸子,卷曲的睫毛化作阴影打在脸上,五官的曲线在橘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柔和,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心软了。

    萧祁走着走着逐渐安静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似乎意识到了方才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不理智。

    他不是不辨是非的人,傅含璋也不过是为了确保他在舞台上万无一失,他有什么错?

    换言之,如果不是因为他迟迟达不到傅含璋的水平,他们也不用每天等待大家都睡下的这几个小时玩命训练。

    这几天以来自己的确是睡眠不足,整个人的精神都在处在紧绷状态。但傅含璋每天睡得比他晚,起得比他早,更何况他还要承受自己时刻暴走的怒气。

    他才是最应该暴躁、怒吼、发泄的人。

    但他没有,因为他是个成熟的艺人。他早已习惯了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也意识到了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在他喊累的时候同情他。

    且不论他这个人人品如何,但放眼业界,傅含璋那种不要命的敬业精神的确值得每一个人敬佩。

    他担得起乐坛顶流的名头。

    想到这里,萧祁决定向傅含璋郑重地道个歉。为他不理智的行为道歉,为他不堪一击的心理承受能力道歉。

    道歉的话语刚到嘴边,萧祁的瞳孔猛地一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掉了下巴。

    只见傅含璋突然笑着打开了音乐,并将音响的音量调至最大后,大声喊道:“睡觉有什么意思?来嗨。”

    震耳欲聋的音乐震断了萧祁脑袋里最后绷住的一根神经。

    “!!你有病啊??!!现在是凌晨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