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林涣已经手快付了钱，老爷爷拿出一把竹签，边搅动锅里边问:“孩子，要绞成几人份啊？”
老爷爷以为是好几个人吃的。
林涣嘴里的“1”字音还没吐出来，就被一双手快速地捂住了嘴。
于漫漫艰难地踮起脚，手没松，冲着老爷爷尴尬笑道:“麻烦绞成六人份的，谢谢。”
林涣站在原地，嘴唇被捂得严严实实，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药皂味，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见他安分了，于漫漫才松开手，往前面站了点，无聊地看着老爷爷绞着糖，错过了身后那人发红的耳尖。
事实证明，即使分成六人份，这糖的分量也是很大，一个几乎有快网球那么大一个。
好在林涣也回过神，见这么大的糖，自觉理亏地接过了几个“网球”，又十分贴心的给她留了一个。
于漫漫举着网球那么大的绞绞糖，一时间竟恍惚感觉自己像是在吃加大号的棒棒糖。
糖太大，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难以下嘴，她举了会儿，最终选择了用油纸把所有的糖包起来，只能带回家去。
林涣这回老老实实地跟在后边，没有再作妖。
其实，要真说起来，这年代的街道上也没什么好玩的，零食大多都是一些糖类，零食铺前也是一些小孩子，攥着撒了娇才从大人兜里掏出来的毛毛钱。
一队四五个小孩子和于漫漫擦肩而过，嘴里含着口哨糖，吹成一段没有规律的调子，你笑我，我笑你，乱成一团。
于漫漫没忍住看了好几眼，这种遥远又熟悉的归属感，一瞬间涌了上来，听着耳边热热闹闹的吆喝声、无孔不入的讲价声，她没觉得有多聒噪。
那些压在心里，倚着心脏生长的烦丝，被吵闹声压着，抱头鼠窜地缩了回去，有时候就在普普通通的一瞬间，好像突然觉得，有些事，也没什么大不了。
从前种种过眼云烟，今后事事，希望问心无谓。
……
逛街一行，最终以天色麻麻黑，以及一袋大白兔奶糖和一袋红豆饼结了尾，嗯，还得加上一袋子“网球”。
等回了家，于漫漫先提着奶糖和红豆饼去了林家，放下东西后，又被拉着带回去了一袋麻花和满兜的枇杷，走之前她不忘留下三颗“网球”。
逛了这么久，绞绞糖早就已经凉了，说是球丝毫不为过，已经硬的能砸人了。
林涣拿着绞绞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神色自然地递给爸妈，方宜拿着糖，沉寂了许久，沉重地问道:“你买的？”
林涣点点头:“漫漫喜欢吃。”
方宜:“…………”
她看看自己家不太聪明的儿子，再看看旁边稳坐如泰山的老公，重重地长叹了口气。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