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忽的传来冲水的声音,紧接着,伴随着逐渐远离的高跟鞋鞋跟敲地的噔噔的声响,厕所间霎时又陷进了孤独的万籁俱寂里。

    等待是漫长的过程,哪怕只有几分钟十几分钟,只要是等待,那便注定是度秒如年的。

    岑溪揪着裙摆耷拉着脑袋,待小腹微绞着的坠痛感有所环境,她才轻嘘了半口气,捏紧纱裙的蜷缩的手指也就此慢慢放松开来。

    绷紧的神经得了片刻的喘息的机会,就在她眉眼间稍稍展露松弛的瞬间,搁在旁边手机架上的手机“嗡”了声,转瞬即逝,短促到有些失神的岑溪压根就没有捕捉到。

    印着岑嘉禾酷帅舞台照的屏保慢慢变暗,悄无声息地淹没了秦恂回的那句“我让前台给你送来了”。

    缓过劲儿来的岑溪敛着眉抿紧唇线,百无聊赖时,低眸抠着浮在指甲盖上的那层清新的抹茶绿。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砰”的一声响,似乎是百米冲刺后来不及刹车造就的撞门的声音。

    闯进来的那人,脚步乱且慌,还微微地喘着粗气,一听就是快要坚持不住的那种急。

    梁满确实是很急,她不得不急,因为刚刚在外面时大老板那心急如焚的神情,也因为她自己想把握住机会冲刺到吃瓜战场的最前线的小心思。

    前台接收八卦的速度往往会比楼层里的其他工作人员慢半拍,特别是一楼前台,工作以外的消息滞塞到仿佛他们就是与世隔绝的存在,如今,瓜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她跟前,她怎么可能不珍惜怎么可能不激动。

    她现在连提着纸袋的手都是抖的,梁满深呼吸了几下,拍拍胸口调整好情绪,放轻了脚步,探头探脑。

    须臾,抿抿唇,拔高嗓门小心翼翼地叫道:“秦太太。”

    雁过无痕,随着摇荡着的回音的消散,周围半点动静都没有,厕所里安静的好像除了她没有其他人在。

    有那么瞬间,梁满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大老板他给错了讯息。

    毕竟大厦一楼的厕所,东西两边都有。

    “秦太太,你在吗?”本着要负责任的原则,她再问了句,边问还边朝里走了走,走到唯一的红锁的门板跟前,站定,“咚咚咚”地敲起了门。

    应该是不会有错的,她想,也可能是秦太太突然听到陌生的声音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哪里会知道岑溪陌生的可不止是她的声音,她陌生的还有她情真意切的那声“秦太太”啊。

    岑溪听到第一声“秦太太”时是懵的,是恍惚的,她有点不确定是不是在叫自己,为避免错认的社死尴尬局面,她暂时选择了按兵不动,直到第二声“秦太太”响起,她才像是浮萍靠到了岸,觉得对方唤的就是自己。

    只是这“秦太太”的称呼多少有些让她耳热,岑溪有点不敢应,她舔了舔唇,略显不好意思地回了句“你好”。

    随后,慢条斯理地抬起手,压下那个横起的半圆。

    “吧嗒”一声,门开了,被岑溪稍稍抵着,只开了条碗大的缝。

    纸袋递了进来,岑溪垂眸,和站在门外的小姑娘来了个四目相对。

    在那电闪雷鸣的刹那间,梁满怔住,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她好像产生了错觉,错觉传递到她的大脑后反复检验,她才确信,确信刚刚那一眼,她望见了秦太太眼里的疑惑。

    秦太太眨眨眼,好像在无声地问她,“你确定秦太太叫的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