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猫姑娘先前打探过袁家,杨自知她终会登门,可见骤然她和姜叶颐站在一块儿,那场面还是有些微妙。

    姜叶颐本就生得柔媚,今日又着意梳妆打扮,更显惊艳。猫姑娘还穿着那身衣裳,却一扫当日愁容,倒显娇嫩。这些年来,杨自还是头一次见有人站在姜叶颐身边,却没被比下去的。

    阿农很快嗅出剑拔弩张的气味,未免尴尬,也不想错过好戏,赶忙拉了杨自躲进旁边一处矮树从里。杨自才藏好身,一抬头,却见一旁周瑾和袁茉早躲在里面,正转头看着他俩。

    跑到袁家偷听墙角,还被袁家人发现,也是够尴尬的。

    袁茉倒是无所谓,冲两人比划了个“嘘”的手势,又指了指前面,示意二人有好戏看。

    杨自侧耳,听见姜叶颐道:“你既然找来了,我也不好让你无功而返,我给你两条路选,第一,做妾。第二,拿着银票走人,从此生死贫贱皆与袁家无关。”

    那姑娘冷哼一声:“我们王家的姑娘决不给人做妾,也不稀罕你那点散碎银子,我只是好奇,袁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当家做主了?”

    姜叶颐毕竟还没过门,何况即便是成了少奶奶,上面也还有袁老夫人管着,自不会是她当家。只是她在周家一手遮天惯了,且王姑娘又威胁到她,因而才心急想要打发她走。

    姜叶颐被戳了心窝子,嘴角跳动了几下,“处理这起子小事儿,哪还需劳动当家人?”冷冷笑了声,“像你这样的女人,袁家每年不知要打发多少个。我看你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不至于那般不顾廉耻,这才多和你说几句的。不过你若是不懂见好就收,我也只能叫人抬你出去,到时看你脸子往哪放?”

    王姑娘却是长舒了一口气,“那可好了,与其你一句我一句的,不如打一架痛快!”

    换了旁的姑娘,只怕早就挂不住脸面走人了,没想到王姑娘非但没怕,居然还敢叫板儿。不过她不怕,姜叶颐更不怕,今儿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初来乍到便现了大眼,那往后也不需自己出手做什么了。

    且看她那架势,似乎是有点功夫在身,那就更不担心事情没法闹大了,“撒野都撒到袁家头上来了,是得替你娘教你做人了!”转身叫住路过的一个小厮,“去请大少爷过来!”

    王姑娘原本也不过是拿她打发时间,哪想听了这话顿时就恼了,拉下脸道,“还真把自己当盘子菜了。”想她也不会什么功夫,便背过身道:“我欺负你也不算什么本事,不过等你那大少爷来了,我绝不饶他!”

    袁绒正好就在附近,听见小厮传话,气喘吁吁跑来,还没来得及站稳,只听姜叶颐一句“当心”,就见王姑娘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剑,拔了剑套便向他刺来。

    袁绒一时恍惚,只抬胳膊搪了一下,就听“唰”的一声,那短剑刺透他的衣裳,直直扎进皮肉里去。

    袁绒这才回过味儿来,也不顾着刀口,只想去夺她那把短剑。王姑娘却是一个侧身,灵活避开。两人交手几招,却是打了个平手。

    袁绒不知王姑娘居然还有这等身手,他只听他娘提起,说她是书香门第的闺秀,竟不知从何时起,书香门第的要求都这么高了。

    杨自见袁绒虽是有意退让,可那王姑娘的功夫也绝不在他之下,遥想那日初见,他居然还担心她一人上街,也真是多虑。难怪她给自己脸子看,千里马被当成骡子,没尥蹶子就算是有涵养了。

    袁绒瞅准时机,连连后退几步,不等王姑娘出手,便抬手拜了一拜,道:“姑娘,我不想和女子动手,故而适才是得罪了。只是无论出于什么,你总得给我一个由头,不能让我不明不白挨揍!”

    王姑娘将那短剑收起,别过脸去,“你不打女人,我也不打,所以你那姜姑娘犯下的错便由你来受着。”

    姜叶颐赶紧跑过去,捂住袁绒胳膊上的伤口,一脸担心。袁绒却反搂住她,问道:“叶颐犯了什么错?”

    王姑娘却是不想再提,转脸瞧眼那伤口,姜叶颐虽掏出帕子系紧了,那血却还是浸了过来,只一会就是一片,她心里头的气便也消了一大半,“教人做人前,先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袁绒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见王姑娘这般恼又不肯说,便拱手道:“我替叶颐向你道歉,不管你们是什么摩擦,你既是客,我们是主,那便是我们的不对!”

    王姑娘见他态度诚恳,只一挥手,“算了!”

    袁绒这才道,“今日是家母生庚,还请姑娘先吃了酒席,席后家母还有些话想同你说。”说着便叫了身后的小厮过来,“带王姑娘去前厅!”